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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藏经洞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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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雨
1900年6月22日凌晨,莫高窟道士王圆禄由于偶然的机缘打开了第16号洞窟甬道北壁后面隐藏了900多年的一座秘密暗室。这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敦煌藏经洞。王道士原来指望会有大批金玉珠宝入手盈怀,不料只见一堆堆缺头少尾、整残非一的古代写本、印本、幡画、绢画、铜佛及破旧法器,约计50000余件。粗识文字的王道士不免大失所望。他哪里知道,这批藏品却是学术至宝,很快导致—门新兴国际显学“敦煌学”的诞生!
莫高窟发现藏经洞的消息传出之后,敦煌民间便有了种种传说。
有的说莫高窟佛祖显灵,又示现一座洞天福地;有的说王道士发了一笔意外之财……搅得王道士又喜又怕,坐卧难安。于是将计就计编造了一段耸人听闻的神话:“至(光绪)贰拾陆年伍月贰拾陆日清晨(按:公历1900年6月22日),忽有天炮响震,忽然山裂—缝,贫道同工人用锄挖之,欣出闪佛洞壹所,内有石碑—个……内藏古经万卷”
(见王道士:《催募经款草丹》)。而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立于藏经洞窟门对面的《重修千佛洞三层楼功德碑记》则说:“鄂省羽流(王)圆禄……旋睹迤北佛洞寂寥,多为流沙所掩没,因设愿披沙开洞。庚子(1900年)孟夏,新开洞壁偏北,复掘得洞,内藏释典充宇,铜佛盈座……”。王道士墓碑中也说,王道士“以流水疏通三层洞沙,沙出,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则有小洞,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两碑所说,显然要比王道士的“天炮山裂说”可信。
人们排除了“佛祖显灵”或“王道士得宝发财”之类的传闻,苦心思考着这批时代非一、或整或残、佛道儒法、经史百家、律令俗书、幡绢绘画、铜佛法器兼而有之的藏品,何以聚集?何故封存?何时封闭?这就是人们百思尚未得解的“敦煌藏经洞之谜”。
关于藏品缘何聚集,大致不外两种推测:一种推测,认为这部分藏品乃是莫高窟经库之物,经过多年的收集及长期积累,非一时之所聚;第二种推测,认为不过是佛寺淘汰的破烂佛经、佛画、断残文献、过时文书、学郎涂鸦,出于“崇圣尊经”、“敬惜字纸”而加以聚拢,以便统一封存。
关于封存原因,大致亦有两种相应的推测:一说,藏经洞的藏品都是残破、过时、报废之物,在“崇圣尊经”观念支配下,这部分破烂文书、佛画仍然是不可亵渎的“神圣废弃物”。因此,加以收集,予以集中封存。此说以斯坦因、藤枝晃、方广为代表。另一说,可能是莫高窟僧人躲避战乱,这部分经籍文书、铜佛法器不便携带而又不忍丢失,乃将其封藏于密室,并在封墙上画上供养菩萨像,以遮人耳目。大多数学者皆主此说。
关于此窟封闭的时间,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大体有:1.公元995年(北宋至道元年)之后说,以伯希和、斯坦因为代表;2.公元1002年稍后说,以藤枝晃、何昌林为代表;3.公元1002—1014年之间说,以贺世哲为代表;4.公元1002—1030年之间说,以白滨为代表;5.公元1006年之后说,以荣新江为代表;6.公元1030—1035年之间说,以毕素娟为代表;7.公元1035年西夏攻破沙州之前说,以罗振玉、姜亮夫、阎文儒为代表;8.公元1049—1054年(皇年代)之后说,以陈垣、石璋如、马世长为代表;9.公元1094—1098年(绍圣年代)说,以殷晴、谭真为代表;10.公元1228年前(蒙古军攻战敦煌之前)说,以关百益为代表;11.公元1348—1368年(元明之际)说,以张维为代表,等等。以上诸说,多以躲避战乱为前提,或云西夏威胁,或云哈拉汗王国威胁,或云蒙古威胁,或云元末战乱;只有藤枝晃、方广认为藏经洞的封闭,属正常的废物淘汰,与战乱威胁无关。然而学术问题,不能用“票数多少”判定是非。这就使藏经洞之谜更加扑朔迷离。敦煌藏经洞之谜的破解研究,首要关键在于弄清藏经洞封闭的时间。这个问题弄清之后,其他相关问题如藏经洞原属什么性质的洞窟?藏品因何聚集?藏经洞为何封闭?等等,才有解决的可能。而要弄清藏经洞封闭的时间,面临着两大难题:(1)是藏经洞最晚的藏品有哪些,各是什么年月的?(2)是16号洞窟甬道北壁(藏经洞门隐蔽体)墙面上的供养菩萨画像是什么年月绘制的?
前一问题关系着藏经洞封闭时间的上限;后—问题关系着藏经洞封闭时间的下限。
以往学者们的探讨,都只在边缘问题上打游击,未能集中力量攻坚。所以,尽管扫除了某些外围障碍,却未能捣巢擒王。因此,藏经洞之谜依然未能破解。
看来,一个小小的藏经洞之谜,却也是敦煌学的一项系统工程,—时尚难豁清。所以,藏经洞之谜势必还会继续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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