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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庄汉墓：尚待打开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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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永
继北京老山汉墓之后，我国又一座大型西汉诸侯王墓的发掘震惊世人。据最新统计，洛庄汉墓已发现并发掘32个陪葬坑，出土了2000多件珍贵文物，居国内已发现的西汉诸侯王墓的首位。2月7日至今天，洛庄汉墓出土乐器鉴定、演奏在济南举行，洛庄汉墓再次引起世人聚焦。在该墓主墓室尚未发掘的情况下，诸多疑问浮出水面——
神秘土丘矗立几千年
从济南市区往东，有一条通往济南下辖的章丘市的公路。顺着这条公路直走，沿途要经过著名的龙山文化遗址、城子崖遗址和古平陵城遗址。密集的古文化遗址仿佛在暗示：这里，历来就是文物蕴藏地带……在这条公路即将到达章丘的地方，有一个枣园镇洛庄村。就在洛庄村西的田野里，一座占地近一万平方米、足有20多亩的高大土丘在那里巍然屹立了一两千年。
去年3月，笔者第一次前往洛庄汉墓采访时，洛庄的一位老大爷描述了当年这座神秘土丘的高大：祖祖辈辈，多少年来，每到夏天傍晚，附近村庄的很多人都爬到土丘上乘凉，因为上面风很大。土丘上还有些树，一些姑娘小伙也经常躲在这里谈情说爱……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土丘从何而来，空空旷旷的田野上，又怎么会平地拔起这么一座“土山”。
但是，有两种人是知道的，一是文物工作者，再就是盗墓贼。
推土机拱出青铜鼎
1995年，几辆推土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这座沉睡了两千年土山的宁静。随着附近一条公路的修建，这座土山成了公路天然的“取土场”。
1999年6月26日上午11点，推土机、铲车的轰鸣声依然响彻这个天然土场。一辆铲车一铲子下去，突然滚出一堆翠绿色的东西，人们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大堆青铜鼎……看到挖出了东西，周围干活的民工一哄而上。几乎同时，在现场围观的一位文物爱好者迅速打了举报电话。章丘市博物馆馆长宁荫棠带领工作人员赶到现场。经初步鉴定，这批铜器年代之远，价值之高，实属罕见。市博物馆随即进行了紧急清理，在暴露出的一块仅两米见方的土坑里，就出土了鼎、盆、勺、铲等各类青铜器90余件。
随后，由济南市考古研究所组成的考古队进驻古墓，深入进行调查和清理，一个多月后，共发掘9个陪葬坑，出土各类文物400余件。
出土文物绚丽夺目
据最新统计，截至目前，洛庄汉墓已发现并发掘32个陪葬坑，居国内已发现的西汉诸侯王墓的首位。
从这32座陪葬坑里，已经出土了2000余件珍贵文物，与被盗掘一空的北京老山汉墓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从出土的陪葬物品和各坑内残存的痕迹来看，吃、用、行、仪仗、兵器、乐器、祭祀品等各类物品应有尽有，当时足足堆满30余座土坑，可见其排场之大。
在济南市博物馆，笔者见到了暂存在那里的大量洛庄汉墓文物，无论是精美的编钟、硕大的淳于、巧夺天工的纯金当卢、象牙的马镳、保存完好的砚墨，还是大量做工精致的饰品，都闪烁着灿烂的历史文明的光辉，让人惊叹不已。
墓的主人究竟是谁
据洛庄汉墓考古队队长崔大庸博士分析判断，拥有如此庞大埋身之地的神秘人物，其实是西汉刘邦之妻吕后的亲侄子，为西汉初年吕国的第一任国王———吕台。
据崔博士介绍，之所以确定该墓主人为吕国国王吕台，主要是依据出土的封泥。洛庄汉墓封泥中较为完整的有26枚，封泥引面呈正方形，引面内容为“吕大官印”、“吕内史印”和“吕大官丞”三种。但是，也有人提出了另外的观点。因为在发现“吕”字官印的同时，墓中一部分器物上也有“齐大官印”的印章。于是，也有考古界人士提出：会不会是齐国国王之墓呢？看来，在主墓室尚未打开之前，关于墓主人的身份还难以最后确定。
几大谜团扑朔迷离
洛庄汉墓发掘到现在，考古人员逐渐发现了一些难解的谜团。
谜团之一：奇特的弯道。
整个洛庄汉墓呈“中”字型，当中部分为主墓室，两头为墓道，其中东墓道长100米，西墓道长40多米。但令人称奇的是，东西墓道在向主墓室靠拢的过程中，分别出现了9个两边对称的弯道。中国历史博物馆原馆长俞伟超在看了这些弯道之后，也感到奇怪，因为类似的弯道在国内考古发掘中还从未出现过。当年建造洛庄汉墓时为什么会设计出这种弯道，这些弯道又有何象征意义，目前还无法得出答案。
谜团之二：难解的车痕。
春节前，考古人员在清理长达100米的东墓道时，在东墓道坚硬的封土上发现了几条清晰的车辙印。这些车痕是什么车留下的？为什么在坚硬的封土层上会出现这些奇怪的车痕？这些都是目前的难解之谜。据崔大庸博士介绍，只有顺着车辙的方向一直找下去，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谜团之三：失踪的青铜器。
与同等规模和级别的汉墓相比，洛庄汉墓也出土了一批青铜器，但铜礼器的种类并不全。那么，这些铜礼器是遗失了，还是仍埋在地下？目前还无法知晓。
主墓室还有何宝贝
汉墓出土文物的权威代表是：“黄肠题凑”和“金缕玉衣”，那么，洛庄汉墓尚未发掘的主墓室里会不会有这两件宝贝？
“黄肠题凑”是汉代的一种葬制，只有天子才能享受，天子可以把这种待遇赏赐给宠臣。“黄肠”即柏木的黄芯，“题凑”就是木材的端头都一致向内。“黄肠题凑”就像一圈厚木墙围在墓主人的棺椁外围，如果站在墓室中向四壁看，所见全是方条木的端头。洛庄汉墓从规模、形制、年代等诸方面看，都符合“黄肠题凑”出现的条件。
而与“黄肠题凑”相比，“金缕玉衣”则可说是汉墓发掘最出名、规格最高的文物。据悉，在目前已发现的近40座西汉王陵中，除了被盗之外，大都有“金缕玉衣”、“银缕玉衣”或“铜缕玉衣”出土。而洛庄汉墓规模如此之大，理应有“金缕玉衣”存在。但是，该墓主墓室顶部已发现十几个盗洞，因此，如果有“金缕玉衣”，是否已被盗走？
十来个盗洞留疑云
十墓九盗。洛庄汉墓也是如此，该墓主墓室尚未发掘，目前已在其主墓室顶部发现十一二个盗洞。就这使“济南王”墓主墓室是否被盗，里面曾经放过什么“宝贝”的问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同时，由于这些盗洞洞口距主墓室底部还有20多米，因此，这些盗洞有没有进入主墓室，有没有进入椁室，现在还没法确定。
在主墓室顶部中央部位，笔者看到一个圆形的塌陷痕迹。据分析，如果这个圆形塌陷是先塌后被盗，则文物损失估计不大；如果是先盗后塌，那极可能已严重被盗。
现在，人们都在关注洛庄汉墓主墓室里还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中央电视台打算现场直播主墓室发掘。这片坚硬如岩石的封土层下面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还要等积雪融化后，主墓室正式发掘的时刻。
磬钟能奏现代音乐
2月7日，来自北京、武汉等地的国内知名音乐、考古专家，对洛庄汉墓出土的编钟编磬等乐器进行现场测音鉴定，地点选在山东电视台演播厅内。
人们在现场看到，1架编钟，6架编磬，和一架于、铎和枘组合，呈扇面排列在演播台上。在现场进行测音鉴定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王子初研究员说，战国时期是用锉磨的办法调音，这表明在2000多年前的汉代，人们已经掌握了相当全面的乐器铸造、测音、调音的工艺。另外，专家根据测音结果称，现代西洋乐器中所具备的要素在2000年前的中国古代民乐器中都已具备。
虽然一些编磬、编钟的音色有些发哑、发木，但武汉音乐学院的李幼平博士对绝大部分编磬都保存着较好的音质、音色赞叹不已。李博士介绍，这些乐器完全能演奏现代音乐，证明西汉时就存在类似现在的音阶分类。
据了解，专家将对乐器乐音的连续性和完整性进行整体鉴定，试奏的曲目初步确定为古曲《苏武牧羊》、《渭城曲》和现代乐曲《茉莉花》。（高祥森）
《人民日报.华东新闻》(2001年02月09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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