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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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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玲
一直喜欢手镯和手链，那种腕上盈盈的风情。
第一只手镯是竹子做的，在杜甫草堂花两元钱买下来的。虽然廉价，却很爱它。穿一件亚麻裙，长头发披下来，腕上松松地套上竹子手镯，是夏季里一道清凉的风景。
还有一只金属手镯也不贵，10只细细的金属环被扣在一起，举手投足间，香风若随，叮当作响，充满了时尚气息和年轻的感觉。
我偏爱银子做的东西，不张扬，美得简单而朴素。那只纯银手镯是绞花的，做工很精致。但银子也是一种让人很无奈的东西，它会变脏，变黄，和女人的面容一样，轻易地就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世事的沧桑。常常想，等我做了老祖母的时候，可以拿出这只留有年轻时余温的银镯子，在午后的阳光中慢慢给小孙女讲一段曾经的风花雪月。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唐诗宋词里采莲的美女应该戴一只纤秀的玉镯。我的那只来自新疆，是和田玉，通体洁白，晶莹剔透。不常戴它，在写字楼里，一身套装配一只玉镯总是不伦不类。玉又过于脆弱，老是担心不小心弄坏它，索性藏在盒子里，寂寞时在灯下反复摩挲把玩。
手镯要宽松才有味道，手链则要简单精致才耐看。有一段时间爱极了珊瑚，在店里买了一串红红的装饰手腕。珊瑚被打磨成香米粒的样子，看上去蛮可爱的。
另外一条手链是人家送的礼物，从云南带回来的。一条蓝丝线，9颗小小的石头珠子，14颗更小的装饰水晶。送的人说不值什么的，我却如获至宝。一起带回来的手链一共有好多条，颜色各不相同，因为我那天穿了一件蓝色的棉布上装，绣花，扣袢，像个民国女子，就被送了这条蓝色的。整个夏天，一直喜欢戴它。摊子上也有手工现串的手链，材料和我手上这只差不多，只是始终做得不够纤巧别致。
还有一只没有买下来的象牙手环，因为失之交臂，所以一直记得它的样子。那是在一个很大的店里一个非常寂寞的角落，柜台的最下层躺着一只既古朴又美丽的象牙手环。也许是象牙本身有瑕疵，在接头的地方镶了一点金属。不过，一点也不减损手环本身的美，反而有一种画龙点睛的作用。它的标价是800多元。我舍不得买，但每次去那家店，一定要去看看我的象牙手环。后来，等我终于有了一笔闲钱，却发现它已经被卖掉了。我怅怅而归。虽说美丽的东西不一定要拥有，可我还是怀念那只在柜台里伴我度过了许多有梦的日子的美丽手环。
现在还是对装饰手腕的东西情有独钟。喜欢看，也喜欢买。闲时，常常把它们摆出来一件件把玩。最初买的，总是很便宜，样子好看就可以了，戴着它们去KFC、逛夜市、会心爱的男孩。后来，上班了，经济状况好起来，手链手镯也一只只贵起来。那时，腕上的风情不再过分前卫，戴着它的人，也不再拥有那种青涩的年轻。
张爱玲写《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在年老的夜晚，摸着自己枯瘦的手臂和可以一直撸到肩膀的手镯，几乎不相信年轻时曾拥有那样丰腴美丽的臂膀。辛辛苦苦搜罗的这些腕上的美物，等到红颜褪尽、衣带渐宽的那一天，我要把它们全都戴上，然后在阳光下抬起手臂，看它们叮当作响地慢慢下滑。那就是半生的岁月，妖娆美丽，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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