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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2年1月14日
我的朝花夕拾(十六):糍粑
玫瑰水手

    我实在孤陋寡闻,原以为糍粑会是家乡松溉的特产呢。哪知在网易输入“糍粑”一词查找,竟然出来2960个条目——几乎大江南北各个民族都有这种不起眼的小吃!
    现在看来,糍粑实在只是可有可无的应景之物了。似乎永远只是配角,委屈地呆在餐桌的某个角落。吃它的人也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应景似的夹起一小筷,在芝麻白糖里点一点,放在嘴里咬上一角,就算把节日吃在嘴里了。但在我小时候,糍粑却是不可或缺的,几乎所有的重要节日它都会粉墨登场,没有了它,任你多热闹的节日,都会少那么点节“气”。
    小时候,我是最喜欢吃糍粑的,一来因为糍粑的香甜,二来是因为它于节日的象征意味(现在想来,也许后者占的因素更大)。每当奶奶开始洗碓窝(石臼)的时候,我就知道,又一个节日快到了,于是便满怀欣喜的期待着。
    糍粑的做法恐怕各地都差不多:选上好的糯米用清水浸泡一夜,第二天下锅用甑子蒸(糯米不能象大米那样用水煮,一煮,就失去了筋力),到甑子上大汽,甑子盖开始滴汽水时起锅(此时的糯米不软不硬,筋力强,做糍粑正好)。然后把糯米饭倒进洗净的碓窝中,用木杵使劲舂。糯米饭便慢慢地变得松软,糍在了一起,粘在木杵上,一起一落中,在碓窝里“啪啪”直响。这时,几乎家家户户舂糍粑,杵捣之声于是响遍街巷。一股糯米独有的清香便游动了出来。
    由于舂糍粑是力气活,所以几乎都是大姐和哥哥的专利(那时,父母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在外地做活路,即使中秋,往往也是不能团圆的)。看着他们舂着很得劲的样子,我很是羡慕,吵着也要试一试。可是,木杵捏在手里,却象是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提不起来,只好悻悻地干回老本行:舂芝麻。炒熟的芝麻舂成末,那香味飘得很悠远。所以尽管每次都舂得手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以至于很久以来,人们说到节日的味道,我就会无端地想起芝麻的香味来——节日是真的有味道的呢。
    舂好的糍粑扯成小团,搁在簸箕里,压成圆圆的饼。一部分就趁热在节气里沾着芝麻白糖吃了,松软香糯,实在是上好的佳品。因为是难得一吃的食物,所以每次吃之前,我总要抢一大碗放在面前。可是每每吃上两三个,就撑得再也吃不下了。奶奶于是笑我“眼大肚皮小”。剩下的大部分,风干,封存在石灰坛子里(石灰相当于现在的干燥剂,上面垫一层纸,可以存放很多食物,历久色香味不变),以后或煎、或炒、或炸、或蒸,就不是小吃,而是主菜了。风干后的糍粑外表很硬实,但不管搁多久,一经煎炒,掰开来,却还是那么松软香糯,不失本色。
    风干的糍粑是农家体面的年节礼品。用食用颜料在糍粑中间点上圆圆的一点红,包成一摞,不管到哪里,都不会丢人脸面。那时,糍粑还是姑娘出嫁必备的嫁妆呢。常常在松溉街头看到长长的送亲队伍,挑着棉被、抬着衣柜、端着脸盆、捧着新衣物……走在头里的,一定是两块大大的糍粑。那糍粑除了贴着大大的喜字,还由能工巧匠雕刻了好看的花边,用模板印上了鸳鸯的图案。由糍粑的大小和花样,人们就能看出这家的排场——有的糍粑足有一张桌面大,普通的箩篼和簸箕装不下,得专门另外编了箩篼和簸箕来装!婚宴上,这两块糍粑会分切成小块,用红纸包了送给来贺喜的亲友。得到鸳鸯图案的,来年一定有喜事临门。特别是得到鸳鸯头的,简直就象捡了金元宝——有一种说法,分别得到鸳头和鸯头的青年男女,以后会成为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