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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清韵书院  发布日期: 2001年5月12日
吮螺蛳
婴宁ZJ

  清明时节,江南的螺蛳是最为肥美,幼嫩的。俗话说:“清明螺,赛过鹅”,母亲于是日日买来螺蛳,待它养在盆里吐干净了肚肠里的泥,就开始用剪刀剪去它的“屁股”。青壳的螺蛳壳很硬,剪起来很费时,清明前后江南的天气时常很闷热,母亲坐在厨房剪螺蛳,额前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其实菜场里有剪好了螺蛳在卖的,母亲嫌弃精明的生意人将隔夜的死螺蛳搀和在新鲜螺蛳里,一盘螺蛳里有一颗死螺蛳也是要倒胃口的。所以母亲总是买没有剪好的螺蛳,自己拿回来剪。于是在母亲的汗水里我们吃到了新鲜美味的“酱爆螺蛳”,在饭桌上那一盘螺蛳总是最受全家人的青睐。

  第一次见到螺蛳还是从北方回到剡地老家的时候,老家那个地方,每个村口都有一口很大的水塘,那口塘叫防火塘。清晨,远远望去,塘畔水雾缭绕,一大早农家的主妇们就开始在塘前的青石板上用粗大的木棒槌敲洗着衣服,早起的牧童牵着哞哞叫着的水牛在塘前饮水,这一切衬着村边青翠的山峦,实在是一幅美丽的景致。

  水塘里养着鱼,在水塘边的青石缝里有着依附生长的螺蛳,第一次吃到的螺蛳就是堂弟从水塘里摸来的。母亲做的是清蒸螺蛳,将洗净的螺蛳放在一口青瓷碗里,放上细细的姜丝,倒上一点去腥的黄酒,放在饭镬里蒸。那时候我还不会吮螺蛳,用细细的竹签挑出螺肉吃。堂弟坐在一旁笑我笨:“吃螺一定要吮的,连螺里的汤一起吮进去吃才鲜呢。你这样吃是品不出螺的滋味的。”堂弟吮螺的技艺是高超的,他用筷子夹起一颗螺蛳,放在唇边轻轻一吮就连汤带肉的吃进,那时候我实在是羡慕堂弟吮螺蛳的水平了。“喏,要这样。”堂弟捏起一颗螺蛳放在唇边示范着。“还是吮吸不出来的话可以用筷子 轻轻捅一下壳里的螺肉,再吸肯定可以吃出来了。”在他的教育下我总算可以吮出螺蛳来了,不过用筷子夹着还不行,得用手才拿得稳.一晃和堂第学吃螺蛳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十多年间吃过母亲做的螺蛳已经记不清有几餐了,酱爆螺蛳,清蒸螺蛳,醉螺蛳,螺蛳团肉,那鲜嫩滑爽的感觉依然在唇齿之间。

  酱爆螺蛳是母亲做得最拿手的一道菜,酱爆螺蛳看起来烹调很简单,但不把握好火候也不行呢。母亲做的时候总是先切好细细的姜丝,在小碗里调好面酱,待油锅滚热后将螺蛳倒入锅中快炒,然后放入甜面酱,姜丝,黄酒,不一会儿一盘酱香四溢的酱爆螺蛳就上桌了。趁热掂起一粒 轻轻吮吸,鲜香的酱螺滋味真是美极了。剡地喜爱喝老酒的人最喜欢一边吮吸着螺蛳一边啜一口黄酒,感觉真是很悠闲的样子.

  醉螺蛳也是剡地的一道极受欢迎的土菜。母亲喜欢用田螺做醉螺蛳,将用开水烫过的田螺浸泡在用姜丝,白糖调好的黄酒里,浸泡大约半天就可以盛盘食用了。醉螺蛳有着淡淡的酒香,螺蛳肉柔韧鲜美,别有一番风味。

  巧手的母亲最近又新学了一道用螺蛳做的菜,那天母亲在电视里看到这道菜,如获至宝,晚上就如法炮制起来。这道菜做起来就需要些耐心了,它要把用开水烫过的螺蛳肉用细竹签挑出来,将螺蛳肉和猪肉,香菇丝,火腿肉丝,虾仁拌和在一起切成肉麋,将肉麋塞进挑空的螺蛳壳里,一个个做好后再炒。虽然做起来有些麻烦,但滋味果然不同凡响。 

  生活在江南,生活在母亲身边,我越来越喜爱吃螺蛳,这不仅仅是因为它味道的鲜美了。 

  真想什么时候我来炒一盘酱爆螺蛳,让母亲尝尝我的手艺。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