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来
今天是女儿八周岁生日,昨晚她就开始撒娇,要我搂着她才睡觉。没办法,我拗不过她,只好关了电脑。她枕着我的胳膊只一会就睡着了。我轻轻起床,打开电脑,眼前忽然浮现出几个字“像果实一样坠落”。 窗外正是瓢泼大雨,在我的意象中,那是上天的果实,人类仰天长啸付予它另一种生存哲学,变得祸福相依,惜惜相顾。 先生说我人近中年,心里却是孩童一般,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没有生育过的女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女人称不上母性,女人是那么复杂历经生活的一个称呼,我却对她充满了信心和乐趣。 抚摸着我身体以后娇嫩的身体,感慨不已。 就像当初对自己的身体充满想象一样,我依然在生活的表层做浮游状,和自个的身体较真,和这个世界较真,认认真真地思念和寻找,认认真真地喝酒,认认真真地活在文字里同时活在自己的幻觉里。出得门去,却从来不敢说自己写过一二行分行的字,并且越来越胆小了。反来复去地开关机器,网上网下认认真真读着我所认为的所有好字,甚至闹出几场绯闻,让恋爱变得面目全非,让人性暴露在每个无眠的长夜。 和自己的较真,象最后的晚餐一样,它们融化在我的血液里,扭曲伸展,化解着所有疼痛和不堪。遭遇相宜的爱情和遭遇好的文字没什么区别,都让我颤抖,并且转移视线,然后就是摩挲的欲望,用手指用无限温柔的眼神,至于它最终要表达什么或者说它有什么意图,倒显得在其次了。 小的时候就和书形影相随,却并不记得自己读过几本书。王小波说:“都说有个文坛,我也不知道在哪。”仰望了这么多年的文坛啊。既然毛老人家也说得文艺百花齐放,我宁愿相信文坛肯定是有的。 如果说生活在文字和幻觉里,我又何尝不是生活在自己的身体里。八年前的阵痛里我的身体一分为二,那个吃着我的乳液长大的小女孩,每一年的这时候都会以撒娇的方式让我想起自己的身体,并且纪念它,它曾经的细腻和华美,让我惊叹的同时再一次无限珍惜。 从床上一跃而起,窗外正是倾盆大雨,果实一样噗噗坠落。从幻觉中醒来,无法和一切较真。女儿要到饭店,要七岁生日时那么漂亮的大蛋糕,要生日礼物,要吃我做的糖醋排。无可奈何中电话先生,贝毕才安静地到她自己的小房间看书,我才重新坐在电脑跟前,从自己的身体里掏出自己喜欢的文字。 真的,文字都在自己的身体里,那就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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