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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1年10月9日
相守
小小菡

  满了二十岁以后,开始了离家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父母和我一起,我一个人住在一个挺偏僻的地方。五楼的两居室,我根本用不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找人合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随心所欲一些。
  我最喜欢在傍晚只穿着睡裙坐在客厅里的落日斜晖中看书写东西,然后,一直到夜幕降临好久也不开灯,听楼道里下班回家的人的脚步声。
  喜欢那种感觉,因为那是住在这幢楼里的人回家的声音。我不太出门的,就算偶尔出门回来,也很少能从我身上发出别人那种急切期待的声音。因为那不是家,只是几间空房子,我不急切,因为没有人等着我,我也不必急急回家等别的人。
  常常听,我便有了灵性。除了一楼、二楼的听不太清以外,三楼往上,全部听熟悉了。
  因为这是一幢九十后代初的楼,七层楼里住的人家都用那种很老式的纱网防盗门,各式各样的,不统一。所以便各有各不同的声音。我几乎全能听出来是哪一家哪一户的门在开启又关上。
  听!一阵连蹦带跳的脚步声,却不沉重,那是六楼东边的孩子放学回家了;听!又是一串此起彼伏的脚步,还夹着间断的对话声,是七楼东边的两家一起回来了。“呯!呯!”两声门响,各进了各的家门。又安静下来。
  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和开门关门声平息后,整幢楼又有些平静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在半昏黑中洗了一个苹果,它是我的晚餐。我继续回到客厅坐到昏黑里。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这时候满楼的灯大多都亮起来了。除了我这里还有就是我对面的那一家还黑着。我知道他们必是要晚些才回来的。有时九点多,有时十点多,有时甚至十一点快十二点,但他们一定会回来。我等他们,在黑暗里等。
  我终于吃完了我的晚餐,又在黑暗里织起毛衣,窗外有月色,月光淡淡地投到室内,那光线足够我偶尔换针时用了。
  我采了花,是早晨天微亮时悄悄地从对街的那家公司的大花园里采的,看门的大爷总是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到我拿花时,他就背过脸去,平时我不采花从他那儿走,他就总是冲我笑,我觉得他好可爱。
  花儿早上还含苞未放,现在已经完全盛开了。就在这微黑的室内,淡淡的月光下,尽情地喷吐着芬芳,陪着我静静地数手中的针扣。
  挺晚了,没有钟,我又不想开灯进卧室看枕下的表,它只在我梦里扮演母亲的心跳。
  我用月亮来推算时间,今天是十九,月亮现在快到正中有些偏东,差不多快九点了!对门的那对有情人该回来了吧!这几天他们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回来的。
  果然,我听到了楼底他们锁防盗器的声音。不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到三楼了吧?四楼了!开始上五楼了!我屏住呼息去听。而且我还趴在猫眼上偷望。噢!请别怪我偷窥别人的世界,其实我并没有恶意。我也只能透过楼道微弱的灯光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进门的一瞬而已。
  我很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很恩爱。我住在这儿好久了,他们也一样,可是三年多的时间,我从他们的影子和他们的声音里感受到他们之间一成不变的爱。我想他们也许是一对同住在一起的情侣,或者是夫妻吧!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孩子。
  他们每天早出晚归,清晨太阳刚升起,晚上月亮爬上树梢。
  我曾在清晨外出摘花回来时在楼底见过他们。先生瘦瘦高高的,长得很不错,满脸的温文儒雅。太太白白净净,温温柔柔的,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他们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几岁的模样,三年来,一直看不出变化。他们不知道我是几楼的,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这楼里的,却仍是和气的向我微笑点头问早安,然后一起消失在楼群之中。
  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的那份恒久不变的感情,真的好羡慕。
  晚上,他们大概在外奔波了一天吧,也应该疲倦了,可是不论哪一回他们都会一同上楼,一同进门,而且总是牵着手,从来不变。太太有很美的歌声,那种清脆的柔柔的声音。先生总是在快上五楼时,让他心爱的人轻声唱给他听。然后很舍不得的松开手让她一边唱一边开门。
  我喜欢在猫眼里看他们关门的一刹那,室内灯已亮,映出两张洋溢着青春与爱的脸庞或是他们的背景、侧影。
  最让我感动的是有时他们会在开门时难舍牵住的手,单手开门自然不方便,太太会娇嗔“放手呀,我都不好开门了!”“不!你亲我一下才行!”......
  还有的时候,先生会忍不住的从太太身后环住她吻她的颈。那份爱是写在夜色里的,是深切、是真挚、是永恒......
  当然,我也听见过他们吵架,不过他们也是那种很克制的。门前的那一刹是他们合解的时刻。先生会压着嗓子说:“好了!不气了!到家了!”然后将太太紧紧地拥在怀里。他们能静静地相拥在门外好一阵,然后才再拥在一起开门回家。
  我真的很喜欢他们。虽然这样的爱情走在人群中也许平淡得只是两个重叠的背影。但是,这平淡之中却谱写着爱情最难实现的那一层境界,便是始终如一、相看两不厌。
  看过太多的爱情故事,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都有,甚至于生死那么严重的词都用出来了。感动是有的,却只是一瞬间的。搁下书,接个电话,去一趟洗手间再回来,忘了!可是他们这样的一对却深深地感动着我,久久地,久久地......
  他们又回来了。他们快上五楼了,我听到先生又在用不想打搅别人的声音对太太说:“唱那首歌给我听,路上你唱的那个!”“柔情系我半生,是我挂念醉心情人,是你以爱等待,风里雨里也将心贴紧,完全是你的真,令我......”
  我听着太太的歌声消失在轻轻的关门的声音里,心也像每一个晚上听了她的歌声以后一样舒畅。
  我打开了灯,决定洗个澡,然后去做个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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