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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荣里
今天是2003年的5月31日，照例是总结一个月成绩制定下个月计划的时候。感觉平静的这个月并不平静，好像有很多暗流；相反过去那些不平静的日子反而平静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月里思考的东西是否有一根红线牵着，五月的生活如红樱桃一样的去了，泛上来绿莹莹的叶子，没有人再去重视樱桃树，每天留恋樱桃的孩子们对没有果实的樱桃树懒得再去瞅上一眼，我坐在五月的树底，感叹着这样的一个月永远的就消失在我的手指下了。我就是那五月的樱桃树叶子，经历过春天的希望，而春天很快就从枝头消失了，我只能做一片树叶，自由着自己的身躯，迎接未来的风雨。
单位里很多事变得烦杂起来，我不再为很多谈判挠头。一场谈判节约几万元钱的花销已经成为弹指一挥间的事，反而让我高兴不起来，我没有为自己所谓的谈判技巧而自乐，更多的时候，想想清朝的那些卖国条约就是一瞬间完成的事就有些悲哀；谈判桌上的学问每个人都需要学习，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或惨淡或灵动地经营着人生，很多事情都是嘴闹的。一个同学在这个月里做了大官，庆贺他的酒宴上，别人都在说一些赞美的话，我单独甩了一句：你当官未必是好事，你的前面是一池薄冰啊！我的声音很快被喧腾的声音压住，当了官的同学也故意掩盖我这种声音的频率。我很知趣，没有再次说出来，我只是为同学担心，而同学根本无视这种担心；另一个同学来到泰山，我们一同行走在广场，拍摄下现在的形象，回忆当年一块冰糕结成的友谊，中年的我们泛起童真的笑容。就写了中篇小说《同学》，释放了自己多年的一种情愫！
参加了一个朋友母亲的葬礼。大山里长大的母亲又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埋葬在黄土里。周围的山雀拼了命的喊叫，朋友已经哭干了眼泪。赶了几百里路来奔丧，朋友的脐带这么多年好像就没有剪开，母亲就是顽强的树根，供应着在外的儿子信心和勇气。母亲如今归土了，我在鞠躬的一刹那，突然看到很多皱纹满脸的老母亲，母亲们在山峦上把根甚至都扎到岩缝里了，很多儿子树叶一样飘摇着，有的还成了硕大的树干，母亲的血液始终不断地供应着儿女。站在无声的墓前，感受着有声的世界，世界就是无声的思想了。
另一个同事的葬礼我没有参加，我不愿听到活着的同事评论死去的同事的为人和他未来家庭生活的琐碎。人死了再去谈这一切似乎过于苍白；还是我那位朋友的话经典一些：没死的时候让老人好过一些比什么都强。所以，他背着老母亲坐飞机去昆明看病，一下飞机，老母亲问花了多少钱？朋友说：就是公共汽车钱。老母亲欣慰地笑了。一趟飞机票花去了朋友半年多的收入，也完成了朋友对母亲的一次心敬。儿子任何微小的回报行动远远超过死后坟前的哭嚎！何况我从坟前的哭声里已经感受到很多虚假的声音，这种虚假远远比市场上的虚假让人感到可恶！就计划着写一部母亲的书，祭奠朋友的母亲和普天下的母亲。朋友带母亲坐飞机看病的事不仅完成了一个山区老太太口头的谈资，更成了朋友间互相谈论的经典。院子里总有一个傻儿子在为轮椅上的母亲揉搓脚心，那些精明的有时还会讪笑他。我十分钦佩这个半傻的儿子，很多儿子可能一生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永远如想出风头的树叶，没有或者忘记对母亲的回哺，成为一种永远的疼痛和悔恨！
这个五月最让我感到棘手的是经我撮合的一对恋人分手了。男方的草率为女方带来了终生的阴影。以前我曾经撮合成几对婚姻，也曾经为自己介绍对象首先介绍对方缺点的做法而炫示他人，这次的失败给了我一种打击。媒人有时根本不是什么红线，或者只能说是一种风向标，有时风向标也不是，甚而是可怕的绳索。恋人关系的确立由不得外人的干预。发誓今后不要再去做什么媒人，尤其不要做给人带来疼苦的媒人；把那份为人做嫁衣的热情换成一种对爱情小说的打理，或许更多的能为人们带来生活的愉悦。
总是写作给我带来充实和兴奋。这个月发了三十多篇散文、小说，有时一天好几条喜讯传来。楼对面树上的花喜鹊一叫，我就知道又有好消息了。我不会为收到稿费而狂喜，但我会为变成铅印稿件的文字而饮泣。很多故事就是一种生活的真实，我们梳理他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梳理自己，所以容易引起共鸣！
任何时候不能没有朋友。五月也让我感受单位的变故。传统的打分方式评议着干部，但心中的分数是无法通过评议给出的。很反感单位牢笼式的管理，很多自由的心灵和智慧消失在这种牢笼里。不习惯一个单位人与人之间那种虚伪的客套，但一不客套虚伪的似乎就是你自己。倒是电脑这种好东西比较适应我的心灵，在电脑里指点江山，结交八方好友，敢于舒展自己的心灵，把压抑还原成健康，把天空交给大地！那个绿色的信箱，我每天打开的时候，都要有一种欣喜，心也好像飞了；在几个论坛里做斑竹，可以和网友平静地交流。没有编辑的拘谨和架子，读到别人的妙文心火也好像被人“嚓”一声点燃，那份感动不经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最有意见的是一位编辑对我文章里说“泰安是最适合人居住的城市！”的解释上升到很多理论的层次，我很厌恶别人把他的思想强加到我的头上，我只说了我的一种感觉，或者说了我的一种感觉的真实。我不是为了适应编辑而写作的匠人。我在写作上从来不苛求自己，我希望自己自然的流露一些真实的东西，写作的时候从来不顾及更多的关系，这是心灵最自由的时刻，为什么总有人要束缚我们？任何人都是一棵树，阻止一棵树的生长是可悲的；靠自己的剪子弹压别人，失去的不是你修剪的树的个性，有时候也失去了你自己。我的论坛人气旺的一个原因，就是保持了这种自由的氛围。更多的时候，我们比别人高不了多少。就是那位为母亲揉搓脚心的半傻子也足以让我们学习一生！
与女儿的对话让我回忆童年。人生就是在繁衍中深刻着自己。成熟了也就消亡了，新生伴随着幼稚，伴随着成长的艰辛；带着女儿行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我们数着这棵树，又念叨着那棵树。生活的琐碎和女儿同学间零碎的小故事充溢着我们父女之间的心灵。这个月几乎是和妻女一起待的最长的一段时间，有时候平静就是一种幸福，琐碎就是一种充实，我们经常忽略罢了！
五月完成了一次答辩，一个毕业论文，量了72次体温，在机关的操场上听领导训话9次，参与非典知识答卷两次，天天面对监理和造价工程师书籍作面壁学习，主动撤了自己屋子里的电话，每天照样是喝放了红枣的小米粥、砸核桃吃5个，于月底还填报给什么局文协一份表格，写了四篇管理论文，为朋友发表论文四篇，还初步确定了科技书稿的编撰计划，帮助妹妹处理了一次家事，删除了在某论坛上的几十篇稿件，买了240元的书籍……琐碎的一个月就这样过来了，我在平静里感受属于自己的五月，感受五月里的琐碎带给我的很多人生的感慨！就觉得这个五月不是平静的五月，是一个标志性的五月，不仅仅宣布了38岁的五月的一去不复返，更重要的是这个五月我知道自己这片树叶该怎样享受生活，领略人生的风景，体味亲情、友情和爱情。体味着平凡就是伟大的人生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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