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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7年2月23日
新年絮语
朱野峰


     
    接到小欧贺卡,我才不太情愿地翻去旧年日历的最后几页,任凭岁月消消老去。
    之前,小欧还寄来一篇沉重的千字文,是关于童年和故乡的。陈年的酒香醺人哪。
    于是,我有了许多遐想,忆起了那不更事的童真日子。这种心思啊,如故乡小溪流一丛丛野草下的脉脉流水。
    那年,跟随当生产队长的父亲去大队里开会。大队部就设在旧老家小学的二楼。物质溃乏的年代,那次会后竟能猛尝到一碗米饭和一块油豆腐干,今天回想起来,鼻尖还有香香的感觉。大队部院子里如彩蝶般飘飘的落叶,树林瑟瑟风声,院外溪流潺潺,还有一根风中抖索的枯藤漫上倾颓的院墙。屋檐下挂着一个古铜色的铃当,我狠狠地一拉牵绳,清脆悦耳的响声在山洞中回响。大人们连忙往窗探出头:“不能敲!”原本吓坏的我,没有听到一点责备,终于可以放心倾听铃当的余音。每次搜索记忆中的这一切,总有吟诗的冲动,只恨自己才气不足。但有时读别人的诗,找到了与之吻合的意境,心中便也快然。这样能挑旺人的灵感的圣地!难怪从那儿念书出去的孩子,后来舞文弄墨的才子不少。
    大队部的大院偶尔也放映电影。村民们大都是本家。一见面就是长辈长晚辈短的,一边观看影片一边唠嗑。在那个文化生活极为贫穷的时期,乡民们在一天劳累之后,难得贪婪地享受着这样富足的消闲。我家到大队部要翻越一条长长的坡;但同去的小伙伴们依然乐而忘返。归途中暗夜里寂静的山坡,孩子们喧闹声惊动了鸣蛙和啼鹰,鸣蛙纷纷跳水声和啼鹰扇翅的声音汇合了快乐的旋律。
    难以从记忆中磨去的,还有那位祖厝的茂旗公公。他开间日食杂店。计划经济年代,酱、盐、糖等都在那儿定量购买。每当走进他家的小店,玻璃柜里礼饼香气早已从缝隙拼命挤出来。宛如安徒生童话《卖火柴小女孩》中那位小姑娘,除夕夜闻着别人家烤鹅的飘香,我赶快来个深呼吸,再透过厚厚的玻璃偷偷地欣赏了一下里面的几块大饼,仿佛美美地享受了一顿野餐。茂旗公公有点胖,总是乐呵呵的,对小孩特别和蔼,所以我一直尊敬着这位老人。他九十岁那年,我在城关一家店铺门口遇见,特意与之攀谈一会儿;老人家记性很好,谈兴也浓。遇见他,我依然感觉到礼饼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漫。
    祖厝边有一棵古老的大柿树。每到秋季,踩踏地上软绵绵的落叶,疲倦顿消。粗壮的虬枝上,挂着一粒粒熟透的柿子,红里透亮,实在诱人!站在树下听千万片老黄叶迎风招扬的阵阵轰鸣,心儿啊,瞬间安宁了。每次总不忘回首告别老柿树,幼小的我总是惊叹它伟岸的身躯。那时常常羡慕祖厝人,他们可以尽情陶醉于老柿树的夏荫,可以尽情品尝老柿树的秋果。好多年没有踏访故地了,老柿树还那么骄傲地挺立在风中吗?
    据说祖厝还保留着一处老家朱家人最古老的建筑。风中、雨中、岁月的剥蚀中,纵然有点残破,却独有它见证着老家朱氏人家自开基立业到如今繁荣致富的沧桑历史。后山上那方朱家老祖宗雄伟的陵墓,掩映在萋萋的林中。现代的文明冲击山沟,卷走了落后和愚昧,人们奔忙于各自的家业和事业。古老的文明,古老的象征,已定格成永远的怀念,再也冲不垮。
    山路弯弯,不再停留挑夫的叹息。曾几何时,一位母亲汗流其中,因为供不起孩子上大学而愁眉不展,心急如焚。
    水泥路坦坦,假若那位母亲还活着,当她斜倚柴扉,看到儿孙们开着锃亮锃亮的小轿车踏访故里,她能不含笑么?
    老家的几辈辈人啊,奋斗不息是咱们精神的实质。我真诚地祝福,从这淳朴秀丽的乡村,再走出一批批科学家、诗人、企业家、人民的好公仆……扎根在这片热土上的劳动者们,以他们的智慧,建设更加美丽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