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
这是三天前发生在食马路的一幕真实的情形。 在中午灼热的阳光下,从沿街的门面房里扑棱棱地冲出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紧跟着又冲出一位微胖的趿拉着拖鞋的妇人。小鸟飞的很高,却不走,一直盘旋着连续着凄厉的在空中叫。 “你个死鸟,快下来!”妇人端着一个盛着食物的钵盂气急败坏地冲着空中的小鸟大喊,而小鸟依然在天空中盘旋,鸣叫,小巧的身形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那天,是立了秋的天,瓦蓝瓦蓝的,天下面的树,叶子经历了夏雨的洗礼,已经开始呈现出饱满的墨绿色,树上有几只麻雀,唧唧喳喳,上窜下跳的嬉戏着。 妇人的喊叫引得周围门面房的主人和客人纷纷出来观望,说:鸟飞了啊?!然后好奇地同妇人一道观望着那个在天上盘旋的小小身形,其间有人说:可惜了一个好鸟,叫的这么脆!也有人说:算了,它不会下来的,在天上多自在啊!在笼子里想飞都飞不起来,不是枉做了鸟! 妇人看了说话的客人一眼,转身回了门面房。围观的人于是就渐渐的散开,我甚至听见有人在自嘲:不就是飞了只鸟么,有什么好看的? 妇人接着出来了,手中托着一只精致的鸟笼,笼子里是一只全力向外飞扑的小鸟,一片片羽毛随着小鸟的扑打从笼格中飘啊飘的落到地上。 妇人看也不看笼子中的鸟,只是大声的对着天空喊:“上台!上台!”天上的鸟这时已经落在路旁的法桐上,听见叫声便又一次舒展了翅膀,盘旋在妇人的头顶上方凄凄的叫,笼子里的鸟反而安静下来,很敏捷地跳跃到笼中的一条横档上,也开始对着空中哀鸣起来。妇人的喊声愈来愈急,天上的小鸟终于俯冲下来,斜剌剌的撞向妇人手中托的鸟笼,笼子里的鸟也又开始拼命的向外扑,笼子里有羽毛纷纷落下。 渐次散去的人群又逐渐的聚拢来,我却不忍再看,都说天高任鸟飞,能在天空中穿云钻雾,对鸟来说是何等的惬意,而此刻的比翼双飞竟是如此的困难。 从书店回来又路过那家门面房,围观的人已经全散了,妇人托了原来的钵盂在往笼子里添食,我赫然看见,笼子里有竟是两只鸟,它们相偎相依地站在“台上”,都不再叫,一只用自己的喙为另一只梳理着凌乱的羽毛。 抬头,天依然是那么高远、澄澈、湛蓝,树也依然墨绿婆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动渐渐泛滥,让我恍然记起一句在人间流传了多年的话:“亲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低头,手中是一本或许与此事无关的书,名字叫——《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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