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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故乡  发布日期: 2003年7月25日
梵唱
无羽雁


    每年夏天我都会回老家去,因为我爸的生日在初夏。
    在老家,即使是初夏,也是较闷热的,在那样闷热的空气里,很容易让人烦乱,让人不安,让人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没有来由的郁闷却又无处发泄。
    回到老家的活动方式比较多,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去城郊的风景区——重龙山。
    重龙山上树木葱茏,林荫蔽日,而且游人很少。这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山,它的文化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宋朝。因为在一块刀削一样的峭壁上,有苏东坡的亲笔大字:唤鱼池,我不习字,看不出这字的好来,当然也看不出是不是苏东坡的真迹。底下自然就是一池水,站在池边,可以把水中自己的倒影想象成当年的唤鱼之人,恍惚之间,水中摇晃的倒影变成了一只一只优游自在的鱼儿。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鱼了,只有峭壁上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昏黄的水中,叮咚作响,让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又荡起细细的涟漪。
    在这幽静的山顶上有一座寺庙,寺庙的历史倒看不出了,因为除了那木头的庙堂,其余的建筑都是现在的材料建成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座寺庙的安宁。
    庙堂里偶尔会看到一个面目平静的老僧尼在堂前的老木椅上坐着,微闭着眼睛,一手捻动念珠,一手有节奏的敲着木鱼。每回我都看得呆呆地:心底要怎样的宁静如水,才能把木鱼敲得如此的丝毫不乱,让浮躁的听者也安然平静啊?
    于是,每次我都在堂前的石阶上坐下来,听半天这和缓单调的木鱼声。

    去年我依然回去,还去重龙山,还去这座寺庙。我们比往年到得要早一些,虽然早,但是林间还是有阵阵热气。远远的,就听到隐约的木鱼声和梵唱,随着微微的风穿过树林,穿过耳边,不一样的悠扬,不一样的婉转。我的心霎时有如山泉荡过,有一种凉意直透心底。我慢慢地拾级而上,来到了庙的大门前。庙前没有一个游人,大概是僧尼的晨课对他们来说毫无是处。我站在门外,庙的堂前一排排,一行行,整齐的坐着或者年轻或者年老的僧尼,全都是灰色的布帽,灰色的布衣,灰色的布鞋。所有的僧尼都盘腿坐在蒲团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微微低着头,眼睛轻合,手心朝上,放在腿上。脸上几乎都一致的苍白干净,圣洁而安逸。有的是一张有着皱纹的园脸,有的是一张年轻瘦削的脸,看上去一样的淡然,一样的超凡脱俗。香案上的瓦罐瓷钵里,点着一束一束的梵香和枝枝大红的蜡烛,于是堂内便四处飘散着似雾似烟的东西。香案旁坐着一个年老的僧尼,一手敲着木鱼,一手转动着念珠,嘴里还和大家一起唱着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的经文。我想这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大概是主持吧?她们的每一个音节都唱得出奇的一致,连在堂前梁间萦绕的回声都一样。我伫立在门外,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我,那怕是最近的那个将整个身体藏在僧袍里的小僧尼。她们将每一句都拖得尽量的长,于是,这悠扬的梵唱,便有一种荡涤人心的魔力。尽管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得到,她们是用心灵在唱。庙堂里的那种安详,那种无欲无求的宁静,让我感动,让我几乎飘飘欲仙,升腾而去。
    在这堂前,有一种领受,有一点顿悟。
    所以每到一处,我都爱听寺庙里的晨课或晚课。听着木鱼轻敲,清脆的钟罄,让人从尘世中逃离出来。

    我心烦意乱的时候,这些声音总会在我耳边响起,那些满脸自在淡然的僧尼就会出现在我眼前。

    我是佛前一朵青莲
    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
    沐浴着清幽的梵唱
    静静地微绽在忘忧河上
    生活中工作中有太多的烦躁,太多的喧嚣,太多的诱惑,这些压力和欲望让人挣扎,让人昏昏然永不满足。所以有那么多的红尘故事,亦喜亦悲,也所以有那么多的人在人生路上大喜大悲。我不要自己这样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在无边的欲望面前,像这些安详的僧尼一样,有些洒脱,懂得舍弃。
    每当听到寺庙里那咿呀的梵唱,我真愿意自己就是那朵忘忧河上的青莲:婷婷洁净,淡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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