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妮儿
雨下了一夜,早上起来还没有想停下的意思,依旧那么细细地、悠悠地飘洒,纷飞在赶早的人们的发上、脸上、衣上、心上。透过雨丝水网,我朦胧地看到、感觉到那繁花野草在雨丝地轻触下微微抖动着,吐露出幽幽的芳香。小城还没有完全醒来,我撑起那把相伴五年之久的透明塑料伞,迎着醉人的千万条雨丝,缓步走出还在睡着的小区。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尼龙伞,踩着光滑的路面,边瞧着雨中的城市边悠闲地走着。也有不撑伞的,春天的雨远没有夏雨那么暴烈,更没有秋雨的阴凉。一切都在迷雾中,一切都显得神秘静谥,这是春雨带来的特有的景色,当然这景色也包括那些五彩斑斓的雨伞。在五彩斑斓中,我的透明塑料伞独树一帜,显得别有一番情趣,也许这种感觉只是我自己有,它来自我对这把伞的偏宠偏爱。 五年前,因公司荷泽工地招待所要赶在五、一正式开业,要我这所长赶紧过去上任。四月十八日这天,我的行李装上了车,临开车前,丈夫递给我这把塑料伞。伞是我自己买的,当时这把伞只值十元钱,可丈夫把它递到我手上时,却满眼深情的叮嘱我:“好好待它,它现在不止十元身家了。”到了荷泽,我投身在工作中,整天忙得天昏地暗,那伞挂在衣架上竟没能抽出时间看看是什么原因增值了它的身家。 五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风儿轻轻地抚摩着小树,小枝条左右摆动,俨然一位婀娜多姿的女诗人在吟咏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雨也果真沙沙得象诉说什么似的,洒落下来。于是,想起了那把伞。 披上白底蓝花的开身齐膝睡裙到门后拿过那伞,似乎比原来重了一点点。初看真感觉不出它的不同,细细观看,那伞杆、伞骨竟都换了材质,比原先的细密光洁了。伞杆用的是空心不锈钢管,伞骨是四毫米直径的不锈钢焊丝。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伞费了多少心思,我想象的出来。管子不是太难弄,主要是那八长八短十六根不锈钢焊丝的连接、打磨颇费工夫。各不锈钢零件之间怎么连到一起的我解释不清楚,打磨我是知道的,要先用粗砂纸打磨第一遍,然后在换上细纱的打磨出光泽,接用设备上拆下的包皮布仔细擦,最后一道工序是用擦钛管用的丝布擦,几道工序下来没个十来天的工夫是不行的。在锃亮的不锈钢架子覆盖上无色透明的塑料伞盖,在伞把处栓了一支用红丝线栓的玉器小狗,还有一个豆粒大小的铃铛。我眼睛再次湿润了,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别,丈夫嘴上没说,心里是不舍的。 这伞在后来的五年时光里成了我最心爱之物,冬天擦好用纸包好收藏起来,只有在春天,天气暖和了,塑料布再不会因为冷空气侵袭而发硬发脆时才拿出来用。可总有一天,塑料布做的伞面会坏掉,唯一坚固的是经过丈夫精心制作的钢骨。 每当那滴滴答答的雨滴敲打着伞面所发出的好听的声音,走在那珠帘般的雨中,我的心便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远离世俗烦恼。每当遇到烦恼挫折,丈夫会在旁边告戒我:“你不是常说自己要象那把钢骨伞一样,也要有副傲骨么!” 春雨,给人以乐趣而无淋漓之苦,使人兴致盎然,而那把钢骨伞在春雨霏霏的城市里,带给我的是新感觉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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