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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益与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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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岳
一些思想有益于我们，与此相对，一些思想有害于我们；毫无疑问，前 者越多，我们生活得越幸福，而在普遍不幸的年代，往往是有害的思想被当 成了有益的来奉行。坚决反对在外科手术中使用麻醉药，我想，应该是有害 的想法，可是在麻醉药刚发明时，反对使用它却是信仰坚定的标志，因为免 予痛苦的权力为上帝所独有。现在，连最纯正的信徒都知道这样未免错怪了 上帝。
一些有益的思想，是人类从错误的行为中总结出来的。罗素先生说，平 等、宽容这样珍贵的思想元素，人类在知道它们之前，经历了长期的互相仇 杀与敌视，因为派别之间谁也无法消灭对方，才接受了平等、宽容这种对双 方都有益的思想。平等与宽容的思想到了现在，不仅对实力相当者要实行， 更注重它们有没有施加于异端和弱势，而且这种演化，不太需要仇杀作代价 了。
近来，常听人说：谁谁谁倒霉了，我们的时代来临了。我认为，这就是 一种有害的思想。这种想法虽然冷酷，逻辑也不见得严密，但是把它放在一 个静止、单调的社会，却是对的。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头野猪，却还有三个 猎人，那么，任何一个猎人的倒霉，另外两人都会高兴；如果只剩下一个官 阶能证明人生的价值，那么，让竞争者无价值正是增加我的有价值。在一个 活跃、开放的社会，让人高兴的就是这些冷酷的思想不再适用了。比如这次 美国被恐怖分子袭击，经济复苏放缓，并没有哪个国家在它的停滞中得到好 处，大家的经济都受影响，包括中国的。
有句话叫做“同体大悲”，说的意思是任何一个人的伤痛都是全体的伤 痛，这句话似乎很轻，飘在实质生活的上空，只留在理论的空洞里。可这是 有益的思想，我可以举个例子让它重一点，让它降下来。现在市场经济的国 家都有股票市场，一个国家的经济不断增长的话，股票市场的价值也会增长 ，持有股票的投资者几乎都在赚钱，相反，股票市场不行了，没有谁的资产 不是在缩水的。股票是市场经济最重要的发明，通过网络连成一体的全球股 票市场更是这个时代的象征物之一，代表了合作、联动、利益相关、互相依 赖，这个象征物可以从利益的角度证明“同体大悲”这种有益的思想，当然 了，也顺带说明了把自己的“时代”寄托在别人的倒霉上，不仅有害，而且 是过时的思想。 如果你惟一的工具是把锤子，你往往会把一切问题都看成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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