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
这老天不知怎么了,立秋了一点秋凉的味道也没有,气温一直在38度上下徘徊。你看那飞奔的汽车,就象蒸笼里的馒头,热浪加上尾气,似乎要把它那铁家伙蒸熟;树上的知了正拼命地叫唤,似乎也在感叹天气太热了;偶有三两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这立秋的凉爽。 睡过午觉,从家里出来,只觉得阵阵热浪袭过我的全身,浸透到我的五脏六腑,眼镜被雾得一时看不清。急急地赶到办公室打开空调,站在风口吹干身上的汗,然后漫不经心地坐下来,没有半点工作的欲望,无力地翻着报纸,痴痴地想着什么时候该降温下雨。 “好凉快!”在乡镇担任副书记的友人来看我,未及寒喧,一进门他就说了这三个字。我抬头一看,只见他油黑的脸上淌着汗水,半敞的衣服已经湿透。 “你的工作环境真好!”他说。 “我都感觉透不过气来了。”我答。 “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乡下人正在田间忙着呢。”他开始批评我了。 我一阵脸红。是啊,在如此环境中我还在叫热,那些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在街头值勤的警察,在车间工作的工人,他们该如何是好! 友人讲起了今年农村的情况。前段日子下大雨,鱼池被漫了,田里作物渍得没了顶,绝收的不少。滚烫的水中捞起一把把被烫得半熟的秧苗,欲哭无泪。有一个垸子被扒口行洪,老百姓的房屋、家产、农田全部被淹,灾民们至今还住在大堤上,那才叫热呢!前几日刚搞完“双抢”,旱情又开始抬头。有的地方已经干得裂口,干死的庄稼一点就着,各地都在组织抗旱。昨晚我干到半夜才睡。 望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我说了句“你辛苦。” “我辛苦算什么,农民才辛苦。”他告诉我,旱在田里,疼在农民心里,这可是他们一年的心血呀。好在这几年农田水利建设不错,但抗旱开支很大。一边抗旱,一边还要搞农作物管理,为水稻追肥,为棉花打顶、整枝。你晓得吧? 我怎么不晓得呢?这都是我曾经干过的活。就说为棉花整枝,头顶烈日,钻进密不透气的棉花地里,手拿一把剪刀,一株株地查,一枝枝地剪。偶尔露出头来透口气,就是很痛快的事。那烈日、那汗水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见我情绪不太好,他安慰我说:“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农村进行了结构调整,种了果树,养了牲畜,搞了特种水产养殖,还有很多人外出打工,增收渠道多,不全依靠传统的粮棉油了。” “受灾后,各级都很关心,拔了不少资金,现在正在着手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秋作物的种子已经发到了户。” “停电吗?”我问他。他说:“今年比往年停电稍多些。” 我已无语。 送走友人,我心里很不平静。想想农民,想想那些在基层工作的朋友们,我还有什么理由叫热呢?我悄悄地关闭空调,心里默默地祈求,老天,你下点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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